憂鬱世代 情緒理解控管阻潰堤

記者 簡品捷、劉凡瑋、鄭惟心/採訪報導

憂鬱症不分國界,無論年齡、性別或社會地位,都可能受其困擾。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全球有超過3億人患有憂鬱症,佔所有疾病負擔的首位。然而,憂鬱症雖為心理疾病,卻造成個體身心極大的痛苦,對整個社會和經濟體系亦產生深遠影響,基此,如何預防與治療憂鬱症即成為大眾關注的焦點議題。

2018年全台憂鬱症人數統計。資料來源/台灣憂鬱症防治協會、製圖/簡品捷

自我覺察 適度宣洩

肯愛社會服務協會秘書長蘇禾點出,台灣傳統社會較少情緒教育,導致國人對於情緒的瞭解和控管能力相對生疏。他表示,注重心理健康最好讓小朋友從小認知到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情緒,學會自我覺察和情緒解讀,才能更加了解、規範自己的情緒,以防情緒潰堤或甚至確診心理疾病。

對於情緒的掌控,蘇禾分享,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對情緒做價值分類,為情緒貼上好壞標籤並壓抑壞情緒,將導致情緒無法流動。長久下來累積到超過人體能負荷的極限,最後只會將情緒用不同的方式發洩出來,形成心理病症。

蘇禾也提到,以台灣社會的現況來說,若想提高民眾的病識感並自主就醫,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最具影響力的自媒體傳播,促成社會大眾重視情緒健康。

按照醫囑定時服用藥物是控制病情的基本方法,示意圖。攝影/劉凡瑋

及早治療 防止惡化

針對憂鬱症治療,福全身心科診所院長魏福全表示,除常見的心理治療和藥物治療外,亦包括儀器的治療,例如電療以及Rtms經顱磁刺激治療

  • 經顱磁刺激治療(rTMS)是一種藉由非侵入性刺激,刺激腦神經細胞,直接活化或抑制原本功能低下或亢奮的皮質功能,也可能間接或直接活化或抑制深藏在皮質底下的深部腦區,像是腦島或是扣帶迴,以改善憂鬱症狀。

資料來源/台灣臨床TMS腦刺激學會

魏福全解釋,通常憂鬱症的前期大多先有低落情緒的惡性循環,例如平時心情煩躁接著影響睡眠,晚上睡不好導致白天更沒精神更加煩躁,便會進入憂鬱症的症狀。若能及早給予改善情緒、睡眠、胃口的藥物,便能減緩低落情緒的循環,防止症狀嚴重到憂鬱症的程度。

心理治療所臨床心理師蕭仁釗表示,基本上心理治療的工作主要是協助個案增加對自我的了解並做出改變。例如生活上的調整、認知的改變(思考與看待世界的方式)、情緒的調節。他提到,個案願不願意改變,是影響心理治療效果很關鍵的因素。

對於治療的接受程度,蘇禾大方分享自己的經歷,過去曾患憂鬱症的他,對於諮商治療抱有質疑,他認為人在不同的情緒下產生合理的困惑與批判都是正常的。

針對較難表達出內心想法的個案,蘇禾提到,現今社會已有許多種類的表達性治療方式(亦稱非語言治療)發展成熟,例如音樂治療、繪畫治療、運動治療。以實際案例為例,像是患有情緒障礙的小朋友較難運用言語表達自己的困境,便可透過表達性治療來達到舒緩負面情緒的效果,再進行諮商會讓治療更加順利。

「保持彈性就是機會。」蘇禾強調,若身邊有需要幫助卻不願就醫的朋友,身為陪伴者最重要的是先觀察對方,了解對方的顧慮和擔憂,並選擇不同方式協助他們。在這個過程中不但可以瞭解對方,也能更加瞭解自己。

憂鬱症就醫人數。資料來源/台灣憂鬱症防治協會、製圖/簡品捷

心理諮商 傾聽助紓解壓抑

針對疾病對生活帶來的影響,患者劉婧妍分享她的經歷。她談到,起初發現憂鬱症的傾向是在高中時期,當時心情不好就會哭上3至4小時,過程中發現自己的身心狀況出現問題,因此選擇向輔導老師求助。

劉婧妍憶及,罹患心理疾病可謂痛苦的掙扎,帶來的困擾非常大,在過程中病情會起伏不定,隨著環境的改變、面對的壓力不同,當驚覺病情嚴重到影響自身生理狀況時,就會選擇尋求醫療協助。

針對醫療協助,劉婧妍提到,看診過程中其實部分醫師不一定會針對患者遇到的困難或是心理狀況深入了解,且處方籤的藥物副作用非常強,服用後會有嗜睡的症狀,她認為這是降低患者就醫意願的一大因素。

劉婧妍指出,和精神治療不同,心理諮商並不包含在健保範圍內,因此她會選擇可利用的公費諮商資源,例如學校附設的諮商室。這些諮商師願意傾聽、分享她的內心世界,她認為政府機關在提供憂鬱症患者醫療幫助上有顯著的效果。

劉婧妍強調,身邊的陪伴者對憂鬱症患者的幫助不可或缺。她的陪伴者廖峰億表示,當患者情緒狀況不穩定時,更需要旁人冷靜地陪伴,只有在盡力將情緒冷靜下來後,才能真的幫助到患者。劉婧妍說,當陪伴者在身邊時,患者本身心理起伏的狀況較小,能夠更有效的調整自身的心理狀況,對於控制病情有顯著的幫助。

患者情緒低落時身旁需要陪伴者協助,示意圖。攝影/劉凡瑋

社工陪伴 專業輔導服務

現今已有許多管道可以為憂鬱症患者提供協助,無論是心情抒發或尋求專業治療,除了諮商師、精神科醫師外,若患者有費用方面的考量,亦可尋求各縣市憂鬱症防治協會及防治中心諮詢。

台北市家庭暴力暨性侵害防治中心社工馬士鈞表示,他雖非以輔導憂鬱症患者為主,但家暴受害者因環境壓力以及受事件影響的身心創傷下,亦可能伴隨著憂鬱傾向。

馬士鈞分享對個案進行心理諮商時,必須將其視為「白紙」來瞭解詳情,輔導過程中透過當事人親自敘述事發經過,並釐清情緒及壓力來源,相較於個案尋求親友求助,更能撇開立場,避免個案被貼上過多標籤,也能以專業的角度評估其身心靈狀況。

當接收過多的負面情緒之後,每位協助和陪伴者的排解方式不同,例如吃東西、睡覺,都是常見的紓壓方式。馬士鈞提到,許多社工入行10至20年,仍然會被輔導對象的狀態影響,需要看身心科治療。他則是對自己平時及工作上的角色切換得心應手,能清楚感受到個案情緒上的起伏。基於工作專業,他認為自己有責任解決他們的悲傷或是憤怒,即使這些能量滿載,他也明白所有的情緒都不是因他而產生。

馬士鈞表示,對於不同族群,也能依個案需求尋覓不同管道,例如他所提及的「城男舊事心驛站」,針對成年男性提供多元諮詢服務,包括心理、理財、伴侶會談等。而近年因同性議題攀升,許多同志面對家人和同儕間的難言之隱,都可以從中獲得解答。

大學附設諮商中心。攝影/劉凡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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