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文及均/採訪報導
「大學的時候就一直想為這個社會做點事,輾轉聽到偏鄉的小朋友是沒有畢業紀念冊的,想說我會的也只有攝影,那就試試看,幫助一些需要協助的小朋友。」這小小的念頭,讓職業攝影師楊文逸開始投入偏鄉義拍服務。
提及剛開始義拍時的情景,楊文逸說,自己只拍攝了三所學校,也還未制定成熟的拍攝流程,一切都很簡陋。他坦言,當下拍完後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觸,「直至有次拍攝結束後,我在學校閒晃,聽到小朋友邊打掃邊用它們的族語唱歌,歌聲迴盪在整個山頭,就覺得很感動,若每次來都可以見到這樣不同於都市的聲音和景色,那就以後都這樣來拍好了!而這份感動,也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投入義拍服務長達九年之久。
創立協會凝聚力量 問題卻接踵而來
隨著拍攝的學校越來越多,義拍行動也被社會看見,贊助紛沓而來,但受限於法規限制,個人不能公開募款,因而也無法開捐款收據給想資助義拍的企業。「當你越做越大的時候,會有很多身邊的人勸你必須要成立一個財團法人或社團法人。財團法人有難度,口袋要深,大概需要3千萬,所以成立社團法人比較容易,等於有一個公益的平台和協會可以接受企業正當贊助。」
楊文逸說,當自己正猶豫時,有位大哥願意出面協助,認為他義拍做了4年,積蓄卻越來越少,大哥怕這件事若不能長久經營,最後燃燒的只剩下熱情。於是2019年楊文逸便成立了「偏鄉學子圓夢公益協會」。
然而,問題卻在協會成立後接踵而來,楊文逸感嘆,義拍的初衷是希望學校和大家能夠重視畢業紀念冊的重要性,讓其他人知道,原來畢業紀念冊也可以這樣拍。因此,楊文逸在畢業紀念冊印刷上,都是選用較高成本,但較為耐用好看的頂級相片紙。「在我成立協會的過程中,有些人想降低品質,好壓縮成本去營運,但我一直很不認同這件事,因為我原本獨自可以做到的事,為什到我成立協會後就做不到了?」
楊文逸補充,有一年,協會募資情形非常緊張,雖然義拍項目可以勉強進行,但資金會非常緊縮,因此時任執行長的他開會討論,決議將包含自己在內的招聘人員薪資減半,不料卻引來了其他人反彈,爾後更在未加入會議的情形下被其他成員投票逐出。對此,楊文逸認為,要做公益服務,還是得隨時抱著被犧牲的覺悟才行。
不過,現任偏鄉學子圓夢公益協會理事長粟靖維澄清,是有人考量當時協會財務困難,因此推薦其他相本製作廠商,能以原本報價之一半價格提供相同品質之相本,非楊文逸所提及「壓縮成本去營運」。其次,針對未參與會議遭投票逐出一事,粟靖維指出,是因為楊文逸未經協會理監事同意私自採購高單價物品,且始終不願配合做出財報接受外界監督金流,因此才召開理事會投票表決他的不適任並予以解職。
此外,粟靖維強調,楊文逸時任執行長,本就不需參與理事會議,而非他所說的:「未加入會議的情形下被其他成員投票逐出」。且後續協會念及雙方往日情誼,有邀請楊轉任無給職「榮譽理事長」,但遭拒絕。粟靖維說,針對這些對於協會的不實指控,之後希望交由司法程序來進行釐清。
化整為零 熱血義拍重新出發
談及楊文逸被協會離開的第一年,台東縣土坂國小校長顏正一回憶,他與楊文逸認識許久,當時他也主動聯繫楊文逸,並盡量找資源協助他。
顏正一認為,楊文逸的夥伴團隊不同於其他攝影師,在與孩子的互動上非常自然,製作的畢冊成果也非常好,顏正一感謝楊文逸的幫助,才能讓偏鄉學子在資源不足的情形下節省開銷,「阿逸也不知不覺來土坂三次了,等於他連著拍都不中斷,我在土坂都想著他能不能再來幫忙,畢竟畢業紀念冊對學生而言,就是學生在六年的紀念。」
楊文逸的團隊夥伴凱倫(化名)也說:「其實離開協會後,他們(協會)也協助非常多的學校部門,拍的甚至比我們更多,因此換個想法,協會也是在協助偏鄉的孩子,那他們負責一部份,我們負責一部份,其他義拍團體分擔台灣其他學校,這樣很好,因為總體而言,是台灣更多孩子能受惠。」
被問及義拍行動的未來規劃,楊文逸則笑回:「沒有規劃!」他表示,最主要還是把照片拍得很有藝術感,把照片拍得很炫,讓小朋友可以盡情展現他們的自信,可以拿著畢冊向大家炫耀,因為這本畢冊一定比都市任何學校的畢冊都讚。
楊文逸認為,這樣與眾不同的紀念冊,也讓小朋友們在未來離開生長地,到達陌生的環境時,還能記憶起自己的家鄉,並認同自己的族群。「雖然我每年都想放棄,但最後還是每年都繼續拍,而我對這件事的想法很簡單:我在做我想做的事、我會的事、我要做的事,這當中沒什麼大道理,『義拍』只是一件我會想繼續做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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