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林靜、劉冠琪、黃翎妍/採訪報導
日前桌球好手江宏傑與福原愛的台日婚姻宣告破裂,讓夫妻感情生變、婆媳相處等話題浮上檯面,由於2人國籍不同,加上雙方的名氣,使事件討論度更為熱烈,雖然跨國婚姻已相當常見,但須面臨的壓力可能難以想像。
根據內政部戶政司資料顯示,台灣結婚率由2003年的7.6%到2019年已降至5.70%,出生率從10.08%降為7.42%,因社會、經濟、價值觀改變等因素,結婚及生育率皆降低。但值得一提的是,台灣與歐美國家的跨國結婚夫妻數反而是逐年增加, 2004年已有2771對,2019年更高達4199對,即使是受疫情衝擊的2020年,也有2957對跨國夫妻,異國婚姻可說是越來越盛行。
去年僅約12萬對新人結婚,是8年來新低,恐連帶影響出生率。資料來源/內政部、製圖/許銘哲
新生兒人數逐年下滑,去年(2020)台灣的新生兒出生數共約16萬5,249人,比對內政部的人口統計資料,創下史上最低的出生人口數。(2012年為龍年,故出生率攀升)。資料來源/內政部、製圖/許銘哲
嘗試過偏方 人工受孕得來不易
結婚七年的Ruby和Erik,是台灣及加拿大的跨國夫妻,相識11年後步入婚姻,目前育有兩子,他們表示,在認識彼此之前,結婚生子就在各自的人生規畫內,但婚後三年卻遲遲求子未果。Ruby說:「結婚以前認為生小孩是危險的事,婚後才發現,其實是很困難的事」。
兩人起初嘗試自然受孕,但試了三年肚皮仍沒有動靜,Ruby表示這段時間除了失望,也開始質疑自己身體是不是有問題,後來決定尋求醫生,開始用藥後,身體出現種種副作用:皮膚變差、月亮臉、變得虎背熊腰等。除此之外也試過偏方、去各大廟宇拜拜,以及找尋中醫,就連不吃中藥的Erik也一起嘗試。
「看到月經來就是哭!」Ruby苦笑著說,經過不斷試驗的兩年,這過程對他們來說很是受傷,除了對於未來充滿不確定性,還承擔著心理及生理上的痛苦。後來遇見一位醫師,不斷鼓勵讓夫妻倆重拾信心,讓他們重新開始新療程。
新的療程也是先從服藥開始,仍未成功後就進入人工受孕。人工受孕是體內受精,因此,女生須每天在肚子上扎針,使卵子增多,提高受孕機會。但要替自己打針不是易事,於是每天早上就由Erik代勞。Ruby堅持了兩次的人工受孕療程、忍受每日的扎針疼痛,終於等到好消息!迎來第一胎。
第一胎是個女孩,得來不易的新生命讓夫妻倆格外珍惜,但也因為兩人成長背景不同,對於孩子的飲食或教育方面難免會有分歧意見。Ruby認為讓孩子開心,給小孩吃零食、糖果不是大問題,但Erik則表示,這些食物會影響孩童情緒,也可能導致過動情形,Ruby思考後也認同丈夫所說,開始重視孩子飲食。
外國人不喜台灣高壓教育
工作繁忙的Ruby下班後還須在家通訊開會。線上會議結束後,孩子們都已入睡,她認為錯過與孩子相處的精華時間,於是決定更換工作,以取得工作與家庭間的平衡。
針對台加教育的差別,Erik說明,加拿大的小孩沒有課業壓力,約小學四年級才開始有作業。若小孩成績不好或有錯誤行為時,會先引導,不直接告訴答案;相較於台灣,家長對孩子的成績要求所帶給孩子的學業壓力,及台灣學生高時長的上學時間,壓縮了睡眠,Erik坦言:「我不喜歡!」Ruby對於Erik鼓勵式的教育方式則笑著表示:「我常常覺得是他在教導我」。
談及加拿大的婚姻觀,Erik說:「我的姐姐和妹妹都有結婚,姊姊沒有小孩、妹妹是選擇領養,爸爸媽媽覺得不生小孩沒關係,但有也很棒!」開放的觀念給予Erik及Ruby許多自由空間。
Ruby認為台灣社會仍給女性需結婚生子的壓力,身邊也有朋友正面臨著婆媳相處問題,她覺得自己相當幸運。與丈夫一家觀念契合、相處融洽,在台近二十年的Erik也表示自己非常喜歡台灣。
Ruby認為,雖然異國婚姻有其難處,但與每段婚姻一樣,都是透過更多的磨合,互相理解包容,建立彼此共識,克服文化差異。
走出育兒低潮 全職媽媽勇敢創業
「男主外,女主內」,仍是台灣社會對性別分工的普遍認知,而當女人成為母親後,養兒育女及打理家務也變為媽媽的責任,這些「理所當然」,久而久之就成為媽媽們的負擔。
無毒玩具品牌創辦人Amber原本是位全職媽媽,她在教學、探索及推廣無毒醫療素材的過程中,她也開始運用這項素材為孩子製作安全玩具,也因此成為一名「斜槓母親」。
喜愛孩子的Amber,結婚後卻經歷近六年的「求子期」,Amber認為這段過程的煎熬很難讓人理解,除了辜負自己的期待,還須面對夫家的壓力,讓她用「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世界末日」來形容月事來的感受。
有了孩子後,Amber辭去原本的社工工作,專心照顧小孩,Amber表示孩子三歲是個分水嶺,前三年非常疲累,但看著孩子在自己照顧下一步步成長,心裡的喜悅是難以言喻;孩子三歲後開始「卡關」,她發現這份喜悅不再能填補心中的空白,一部分的自己已經消失。
後來Amber因緣際會下接觸到醫療器材—只要加熱就能復原的溫和黏土,丈夫鼓勵她藉此摸索,發展新的可能。
Amber利用小孩睡著後的午夜,重複著揉捏、加熱的循環,沒有手作及藝術背景的她,靠著揉捏的練習過程,從不會塑形到能做出精緻成品,Amber笑著說:「每天都期待半夜來到,這是專屬於自己的時間」。
除了製作玩具,Amber也發想餐具、吊飾、戒指等小物,並推廣親子課程,希望藉此讓媽媽們找回與自己相處的時間。
「社會給一個媽媽的角色跟要求,就是無條件的犧牲、為家人奉獻,也許是你媽媽給你的觀感,又或者是社會給你的價值!」Amber說,不再是傳統觀念認為家人好、小孩也好,媽媽才能好,順序應相反過來,媽媽狀況都好,家庭、孩子也才會好,她也鼓勵媽媽們每天留點時間給自己,享受與獨處自己的空間,看見自身價值。
女性主義興起 兩性平權路途遙
女性主義起源於啟蒙時代的歐洲,當時各國女性處於被支配的角色,在教育、法律等方面遭受不平等待遇。
21世紀的今天,科技進步、思想解放,女性主義已抬頭,但根據聯合國國際勞工組織統計,女性的平均薪資仍比男性少20%,職場上,女性也較難成為管理階層,男女距離實質平等,還有一段路要走。
現今女性能夠公開發表自己的想法,但若內容牽涉女性權利或兩性不平等,時常會引起兩性的紛爭。「女權自助餐」一詞及仇女言論也隨之出現,意指女性會以「女權」無限上綱。對此,世新大學性別所副教授伍維婷反問:「台灣有哪些事情是女性真正得利的?」她表示,現在台灣仍是以男性支配為主的社會。
伍維婷表示,現今文化呈現多以男性主義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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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維婷指出,層出不窮的性騷擾、性侵害、跟蹤等案件,顯示的不只是人身安全問題,更顯見是大眾的態度傾向於質疑、檢討受害者。悲劇發生,網路充斥的討論卻時常是公審被害者長相、穿著,凸顯性別仍不平等。
〈社會已經很平等了,為什麼要讀女性主義?〉的作者朱家安提出: 「女性主義乍看之下是在為女性權益辯護,但我認為一旦我們掌握這些能力,它可以協助我們更準確的找到社會上被虧待的人,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女性!」他解釋,女性主義對公平的追求,是對所有人類、不分性別都有幫助。
談及如何改變女性被歧視現況,朱家安說明:「當一個有效的歧視言論出現,是顯示社會上存在刻板印象」,人們須檢視歧視言論、字詞,偵測出刻板印象,再從教育進行檢查,從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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