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嚴鈺雯、蕭元媚、全紹奇、詹韻儒/採訪報導
霸凌事件在學生時代中屢見不鮮,輕則為言語霸凌,重則肢體霸凌,然而,網路霸凌更是日益嚴重。不論何種霸凌,皆有可能造成嚴重身心創傷,該如何預防與治療,得仰賴政府對於相關法規的制定以及學校的配合。
輔導教師誰都能當? 考核基準待改善
霸凌對受害者的傷害通常是心理大於身體,教師多為霸凌事件發生時第一線處理人員,但我國校園中輔導教師人數卻嚴重不足。民國99年,桃園發生嚴重霸凌事件,經調查發現全台17縣市輔導教師人數均未符合標準,導致輔導效果不彰,至103年發佈《學生輔導法》後,輔導教師人數才達到55個班級需有一位輔導教師的法定標準。
我國的輔導教師人數雖已符合標準,但輔導教師的審核機制仍不夠完善。世新大學諮商室主任黃小玲表示,輔導教師依性質不同分為輔導教師跟專業輔導人員,專業輔導人員必須具有心理諮商師、臨床心理師或社會工作師證書。
輔導教師則是普通教師修習學分與相關研習後便可擔任,在國高中校內輔導室的大多是輔導教師,專業輔導人員可能多所學校共同聘請一位,以輪流的方式在各校進行協助。
若出現需要輔導的個案,一開始會先有輔導教師判斷個案嚴重性,情形嚴重則會轉介專業輔導人員。黃小玲建議,透過更多課程,培養校內輔導教師的專業,能使校內輔導機制分級以及分工更準確,但若能有更多經費聘請專業輔導人員,對於校內輔導機制將更有幫助。
霸凌並非單一現象,是因應社會行為偏差的一種情緒發洩出口,許多家長只關心學生是否準時上學等外在行為,卻忽略了學生的在校生活及經歷霸凌事件後的心理狀態。
針對希望社工和輔導人員進入校園的聲音,人本教育基金會執行長馮嬌蘭認為,從中央到地方的教育單位,要建立完整的霸凌處理機制很重要。假設校園中的輔導系統不完善,就算專業人員進入學校,也無法發揮應有的效果。應該先成立霸凌處理委員會,並讓社區裡的社工、輔導專員、家長,一同參與霸凌事件的處理。
一般被霸凌者的處境大多能以轉換環境獲得改善。馮嬌蘭提到,學校應創造友善環境,有助於降低霸凌發生率。透過改善環境,教導學生社交方法、情感處理的方法,將有助於學生在與人相處。格瑞思諮商所心理諮商師楊琬琳表示,心理疾病並無完全康復一說,呼籲家長在面對問題時,避免要求受害者自我檢討,家人細心的陪伴,加上專業的輔導治療,才能幫助受害者早日走出陰霾。
霸凌創傷持續惡化 三級預防機制須落實
楊琬琳表示,多數被害者遭受霸凌後都會出現憂鬱、焦慮、不安、自尊心低落、不敢上學等症狀,而被霸凌者在群體中多為較弱勢的群體,例如:身形瘦小、學業成績不出色、性格安靜等特徵,但個案彼此間並無絕對的共通點,多數少時遭受霸凌的受害者,在未來面對人際關係的問題時會受到影響,例如缺乏自信心、對人的不信任及對人生感到無助等,嚴重者甚至有長期憂鬱或PTSD(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等病症。
在學期間遭受霸凌的個案,未來產生霸凌相關創傷的機率相當高,李政洋身心診所諮商師林德慧表示,老師在校園的霸凌事件中,時常無法起到保護作用,為保持中立,老師通常需要眼見為憑,容易忽略被霸凌者正於弱勢處境,甚至可能間接成為霸凌現象的推手。而許多曾經遭遇過霸凌的學生在經過觀察與模仿,也可能受影響轉為施暴者。
楊琬琳表示,教育部目前制定學校三級預防輔導模式,設法透過預防、輔導、諮商等三步驟,解決校園霸凌在現今校園中日益嚴重的問題。不過如何能有效地推動以及降低校園霸凌發生率,也是現今社會的一大課題。
諮商師:陪伴最重要一起 帶孩子走出陰霾
楊琬琳表示,在霸凌事件造成心理創傷的處理上,精神科醫生多是給予藥物治療的方式,而諮商主要是談話性的治療,使患者可以無壓力地表達出心裡話,並於互動中重新架構的經驗。
針對不同年齡層的諮商也有不同的進行方式,小朋友會透過遊戲進行治療,大人則是對談居多。
若在諮商過程中認定為情節嚴重者,也會建議患者轉往精神科,楊琬琳提到,霸凌者並沒有固定的共通點,但部分霸凌者則多為在家裡就學習到一些較暴力的手段,經由模仿並在學校生活中不經意地展現出來,以相同的方式來面對同儕,設法以這種方式解決所遇到的問題,反觀被霸凌者有時與家庭關係較不顯著,多為個性內向或患有疾病而容易遭受霸凌。
楊琬琳列舉出過去的輔導案例,某位國中生有相處障礙,時常不會察覺對方眼色,我行我素,故受到同儕間的排擠。導師不僅不嚴加制止,反而也加入霸凌的行列,導致最後以學生轉學收場。
心理創傷及精神疾病通常無法完全根治,藥物只是輔助且傷身,且診所和醫院通常有人數壓力,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徹底理解病患。楊琬琳表示,諮商所的一大優勢是可以花較長的時間與學生互動聊天、深入了解個案。在諮商進行時,家長的陪伴極為關鍵,如果家長願意全力配合並支持孩子,輔導過程將會更加順利、有效率。
精神疾病並不怪異,它就像受傷、流感一樣需要醫治,不要因為害怕面對而選擇逃避,誤了黃金治療期,以正向的眼光看待,陪伴孩子正視問題,是面對創傷時最好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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