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王泳竣/採訪報導
號稱「台灣甲子園」的中信盃黑豹旗全國高中棒球大賽(以下簡稱黑豹旗),2021年10月在全國開打,並於11月28日產生本屆的冠軍,由平鎮高中完成三連霸。值得關切的是,邁入第九年的黑豹旗,報名隊數僅192隊,是近3年新低,中華民國棒球協會(下稱棒協)分析,可能與少子化、其他運動項目競爭,和參與門檻高有關。
台灣棒球可以分為少棒、青少棒、青棒、大專、業餘、職業等層級。黑豹旗比賽以青棒為主,賽制採取單敗淘汰制。在地區預賽分為北一區、北二區、中區、南區,取64強晉級全國賽。
在球隊屬性區分上,高中棒球隊大致分為科班和社團,科班又稱木棒組,例如今年完成三連霸的平鎮高中、亞軍穀保家商、國內棒球好手搖籃的高苑工商等,而科班底下又有區分出鋁棒組作為第二陣容。至於社團球隊則是專攻軟式聯賽,因此又稱軟式組。
由於黑豹旗不分級的因素,有許多社團球員嚮往可以和科班球員在轉播場上打一場比賽,甚至是使用職業等級的球場。球員賴宥丞表示,要和科班打才知道哪裡可以進步。而近年來也偶有鋁棒組學校打贏木棒組學校,這個結果也鼓舞了社團型的球隊。
2021年的黑豹旗和往年有許多不同之處,例如有7支首度報名的學校參賽,並首度出現五專球隊及新的離島聯隊組隊。另一方面,則是順應國際比賽制度、避免賽事過長造成球員受傷,從之前的九局制改成七局制,也更改提早結束的條件。至於本屆賽事最大的亮點,就是新興強權白河商工在王牌投手尹柏淮帶領下殺入八強,以及台北陽明高中擊敗傳統強隊高苑工商,爆冷門晉級八強。
2019年黑豹旗比賽有高達208隊參賽,當時主辦及贊助單位曾喊話希望報名隊伍可以到達300隊,但近幾年報名隊伍始終都在200隊徘徊。第九屆黑豹旗共有192隊參加,是2019年後的新低。對此,棒協理事長辜仲諒表示,由於台灣面臨少子化,加上其他運動項目也開始吸收運動人才,與棒球產生競爭,直接影響到棒球隊招生,無論是校內社團還是是甲組球隊都受到影響。再者,棒球運動參與門檻的要求較高,和其他運動相比無論是裝備、器材與場地都較為嚴格,因此也影響到學生參與意願。
近年來因為少子化的原因,不管大專、高中都有球隊選擇解散。例如中華中學因少子化造成虧損,最終停招。稻江學院也因少子化在今年停辦。針對少子化現象,溪湖高中教練蔡天祥表示,以黑豹旗為例,可以報名18位,但同時也有要求12人到場的規定。目前溪湖高中大約有14、15位球員,在報名門檻上是足夠的,但今年因為高三模擬考有2位球員無法到場,因此只有13位參加。
蔡天祥也提到,今年高三這屆隊上當年只招到1位球員,差點面臨解散,2020年軟式組全國賽就發生過因球員受傷導致人數不足被裁定失去比賽資格的事情發生。溪湖高中校長楊豪森也坦言,因為少子化的緣故,以往一個班約有40位學生,現在都只有35位,而溪湖高中目前校內學生有875位女同學、702位男生,但棒球是男性為主的運動,因此在女性占多數的學校本來就會比較劣勢。
儘管如此,為了推展學生棒球運動,棒協每年都會一一聯絡學校詢問參賽意願,若有心參賽但沒有社團的學校,協會也會想辦法協助讓他們組隊參賽。例如媒合教練給沒有合格教練證的球隊,以利球隊參賽。
辜仲諒說, 黑豹旗本身精神與意義並非完全在於勝負,而是希望藉由比賽凝聚全校師生的力量,為自己學校的球隊加油吶喊,球員也能透過比賽學習到團隊合作與結交同好,並以代表球隊為榮。
辜仲諒進一步說明,棒協目前最主要推廣任務在於三級棒球。他認為,「把根基打穩,只要投入棒球的人數越來越多,整個打棒球的風氣也會慢慢興盛。」對此,Yahoo運動專欄作家王翊亘認為,如果黑豹旗身為一個推廣棒球的角色,那未來可能會開放社區球隊參賽。他解釋,很多社區有少棒隊,孩子從國小開始打少棒,到了國中青少棒,延伸至高中青棒階段。
辜仲諒:球員挖角、跨區就讀待教育部正視
高中棒球隊在網羅選手的過程中,常遇到在地球員被挖角或跨縣市就讀等問題,造成球隊實力落差加劇,辜仲諒認為教育部應該正視。
辜仲諒坦言,「其實球員挖角與跨區就讀現象已存在數十年,這不僅止於棒球,其他運動項目也是如此,為了杜絕或減少此情況發生,還需教育部提出有利措施,協會也願意提供可行方案來因應。」
想要留住好的球員,辜仲諒認為各地方政府的態度和作法是關鍵。以桃園為例,從少棒、青少棒到青棒甚至大學球隊,當地政府是用一套較為完善的規劃來培養選手,因此能夠留住當地出身的好手,也會吸引其他縣市優秀球員跨區就讀。
王翊亘則是提出西苑高中和南英商工舉例,前者是市立高中,關鍵在台中市教育局、運動局是否會提供多一點經費,留住在地的好球員。後者是私立學校,重點在於學校願意或是能不能募到更多款項。
對此,王翊亘認為會有這樣的情況很正常,人往高處爬,每個人都想去資源較多的地方,如果有學校願意付出比較多的資源給予這些學生球員,就會吸引學生來就讀。在競爭激烈的地方球員也可以知道自己的缺點,以利自我提升。
選秀開放高中畢業生 大專球隊戰力流失
中華職棒已開放高中畢業生參與選秀,且越來越受到球團青睞,對大學端選手衝擊大。目前大專並未有選秀資格限制,大專選手為了提早出來卡位參加職棒選秀,往往會選擇休學,造成大專球隊好選手流失。加上大專棒球聯賽賽期短,賽事和高中相比較少,以及比賽強度不夠高等因素,近年來戰力、候補球員能力已和以往大不相同。
對此,王翊亘認為可以將職棒選秀從報名制改成資格制,若是18歲沒有被選中,那要到20歲才有資格可以參加選秀,以此保護大專生態。最後他呼籲職棒應和大專業餘好好溝通,解決球員選秀資格的問題。
台灣女子棒球發展的困難
黑豹旗開辦至今,女子球員、教練的數量逐漸增加,也有女隊長的出現。今年的黑豹旗共有5名教練、96名女性參賽。為了提振女性球員參與棒球運動風氣,棒協在2004年開始,辦理全國女子棒球賽,並在2018年開始另外舉辦協會盃女子棒球賽,以全國女棒賽為例,今年就有15隊、共322名教練與球員參加,最後由「接棒未來女子棒球隊」在2021年完成三連霸。
接棒未來是一支女子棒球隊,教練顏良吉表示,目前球隊球員主要以北市大校友為主,隊上球員來自各行各業,有軍人、老師、環保局、服務業、學生等身分。其中張甄芸是非科班出身的選手,經過幾年的訓練入選2021年世界盃國手,另外目前就讀政治大學的林亭也是新生代好手。
由於球隊成員組成複雜,顏良吉坦言,球隊面臨各種的情況,包含協調練球時間、經費來源、以及必須和一般民眾爭練習場地等。
針對練習場地的問題,台灣運動好事協會理事長劉柏君,本身也是國內首位女性裁判。她以韓國為例說明,韓國會保留女性優先使用的場地。台灣若沒有空間,但至少可以做到公益時段女性優先。至於場館空間的改變比如廁所、更衣室,女性獲得的資源空間相對辛苦,政府需採取積極性的保護措施。
關於女子棒球隊缺乏經費,劉柏君坦言,最好的情況是有產業挹注,不管是經費贊助還是薪水,如果不能發展成營利事業,還是要回到企業資助,棒球的發展不能都是政府的責任,她舉澳洲國手為例,都有自己的工作。顏良吉也表示:「希望能有更多企業加入贊助女棒行列,在每一隊職棒之下,都有一隊女子棒球隊。」
對此,辜仲諒回應:「協會目前作法是多鼓勵女性球員報名參加比賽,未來也預計規劃安排專業棒球教練,強化原本女壘出身選手的棒球技術,並且對外尋求企業贊助組隊或多吸收球員,盼能促進女子棒球發展。」
文化上的刻版印象及硬體上的不友善
劉柏君提到在擔任主審的執法過程中,女用褲襠和護具及工作人員的廁所都是對女性主審不友善的地方,文化上,早期刻板印象認為女性不能勝任主審,雖然現在改善許多,但目前女性還是被認為「適合站少棒或女棒」。
隨著女子棒球的興起,許多值得改善的地方開始被關注,劉柏君給喜歡棒球的女孩一句話:「你喜歡什麼就去做,不要想因為是女生,也不需要被環境設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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