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歐洲聯結」反思 台灣劇場

記者 翁悅心/ 台北報導

法國「守夜人劇團」,歷年來的戲劇風格深具「實驗性」,而這次在台演出「歐洲聯結」一劇,嘗試用「聽覺」刺激,帶領觀眾透過沈浸於劇情跟角色情緒中。

然而,這絕對不是法國第一次出現深具實驗性的表演團隊,且「實驗劇場」在全球表演藝壇上,存在許久。台北藝術大學楊其文校長表示,自中古世紀,早已有許多不同類型、形式的劇場流動於表演藝術的平台。近年來科技的日新月異,對於「實驗」的媒介,提供了更多的選擇。

實驗劇場:實驗劇場為20世紀興起的劇場表演模式。原則以突破傳統劇場風格,嘗試不同媒介和表演模式做戲劇詮釋。風格多變,媒介也因年代、科技進步而有所不同。
「歐洲聯結」採用「實驗劇場」的模式,企圖引導觀眾用聽覺感受劇場。 攝影/翁悅心
「歐洲聯結」採用「實驗劇場」的模式,企圖引導觀眾用聽覺感受劇場。 攝影/翁悅心

水源劇場,雖不同於傳統劇場的格局,保有嘗試不同的舞台空間運用的彈性。但是相較於專業劇場,設備、格局等規劃還是有一定程度的落差。 攝影/翁悅心
水源劇場雖不同於傳統劇場的格局,保有嘗試不同的舞台空間運用的彈性,但是相較於專業劇場,設備、格局等規劃還是有一定程度的落差。 攝影/翁悅心

實驗劇場遭受排擠  國內硬體資源相較貧乏

實驗劇場在台灣並不是近期才引入的表演模式,但是卻是一般人較陌生或少接觸的領域。「非常林奕華 (Edward Lam Dance Theatre )」助理導演,林一泓認為台灣近年來實驗劇場的位子被排擠的很嚴重,而又缺乏相關的平台報導。在網路時代,還未有引領一股新的風潮將實驗戲劇推廣給更多的人。

楊其文說,台灣當代劇場的發展,相較於國外,其實缺乏完整、專業的硬體、軟體作輔助。即使是「歐洲聯結」所使用的水源劇場,離「專業劇場」的完整性還是有落差。就拿劇場的寬度來說,坐在水源劇場的側翼觀戲,仍然會有死角。 更重要的是,台灣的「場地」均屬於「租借處(Rental House)」,有限的場地無法滿足藝術家所需要的實驗「空間」以及「時間」。

除了缺乏可以讓實驗劇場「孵蛋」的實驗室,有限的劇場空間還為國內表演藝術界帶來另一種隱憂。歐美、日本、韓國、中國均有的「定目劇場(Repetoire Theatre)」,在台灣一樣看不到。吳念真的「人間條件」一劇在台灣口碑甚好,演出時間卻不長,相對於定目劇長期、重複演出經典作品的模式,經典藝文的傳承無法觸及不同世代。因此,楊其文認為,即使政府有持續著力於蓋館舍,沒有適合的文化政策,一切盡是徒勞無功。

華山劇場為戶外劇場,與其說表演,多半是用來做事及、展覽相關的活動。攝影/翁悅心
華山劇場為戶外劇場,多半是用來辦市集、展覽相關的活動。攝影/翁悅心

台北藝術大學,楊其文校長。楊校長平時在「風傳媒」等媒體平台常常發表文章。其內容多半探究國內藝術教育的發展跟政策上可以更進之處。 圖片來源/楊校長辦公室
台北藝術大學,楊其文校長。楊校長平時在「風傳媒」等媒體平台常常發表文章。其內容多半探究國內藝術教育的發展跟政策上可以更進之處。 圖片來源/楊校長辦公室

儒家文化的束縛  表演藝術地位不被受尊重

台灣之所以在藝文方面缺乏政府投資,某一種程度上是因為受到儒家思維的束縛。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院的教授,于善祿表示,中國歷史自獨尊儒術以來,「戲」往往都是排在最下端的順位。反觀歐美對於藝術的崇拜,自對於神的敬拜,而非為了「娛樂」所設立。而台灣在如「戲子」各種對於表演藝術者的貶義性措辭,在在反映出儒家文化與藝術之間相斥之處。

而在待遇不夠好的條件下工作,台灣的藝術品質也逐漸降低。許多演員為了要維持基本生活水平,每天的時間都分散給不同的表演與藝術創作。其實,這種要求藝術家「分散心力」的工作模式,在演員對於角色的揣摩,以及情感表露的醞釀,一點幫處都沒有。

一個演員可能一年下來演了十幾齣戲,但他可能無法真的說住哪一部是他今年的代表作-于善祿

于善祿為台北藝術大學的教授。 圖片來源/于善祿提供
于善祿為台北藝術大學的教授。 圖片來源/于善祿提供

資金雖然不足 但多元文化特色豐富

另外一件值得台灣年輕藝術家思考的,是資金不足的問題。于善祿認為,大陸因為願意砸下重金聘請年輕藝術家透入藝術創作,才造就對岸在藝文發展比台灣快速成長的結果。但他也同時相信,台灣因社會風氣較為大陸開放,又有豐富的多元民族文化,在創作內容方面其實更有創新的彈性與空間。

但是台灣相較於紐約、倫敦等大都會,多元面向較不侷限於人口、種族面向。

台灣的多元,較像是在社會議題上面的表現-于善祿

畢竟,不同於紛紛奔向美國追夢、扎根的各國族群,曾在台灣這塊土地經過的不同民族,留下來耕耘的並不多。

各式各樣的社福團體、弱勢族群以及他們切身的課題,都是專屬於台灣的文化特色及創作素材。台灣甚至更適合做「紀錄劇場」,只是二、三十年來,這方面的著墨較多在紀錄片中看見。

面對劇場 時下的台灣可以做什麼

馬友友曾在紀錄片「馬友友與絲路音樂會」中提及:「創意,來自於不同群體的交集。」而台灣近年的創作,是否也能夠依循在議題性及族群性的多元架構下,激發出專屬「台灣意識」的作品?林一泓在劇場中除了兼任導演的工作,同時鑽研於劇本的創作。他的作品同時包含國外文化也還有本土元素。在東方和西方的文化撞擊之下,他認為:「創作的主題都在這兩者之下尋找我們目前身處於何處(where。」而藉由創作,能讓他逐漸裡自己是誰,又來自何方?

于善祿則表示,重新找回台灣當年 MIT(Made In Taiwan的價值,是值得努力的方向。今日台灣因應世界引致的「速食文化」,品牌品質連帶被犧牲掉。台灣的人才豐富、文化元素也多元,如果在「品質」的呈現可以再加強、再投資,藝術的價值才得以長存。

時代的改變對於劇場工作者確是另一種新的衝擊。速食文化的普及,對於藝文、時尚產業的衝擊非常的大。林一泓認為,一個創作者目前遇到最大的挑戰,是時代的演變。人的耐性和人對情感的需求,都跟以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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