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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跟騷殺人事件 性平視角的省思 

記者 李唯、陳佳欣、施佳宜/採訪報導

南韓首爾於2022年9月14日,在地鐵新堂站發生殺人事件。經調查後發現兇手長期跟蹤,最後殺害被害者。此案件反映出南韓社會階級的問題,而韓劇藉由抓出社會的痛點引起共鳴,讓觀眾洞悉現實的真面目,並達到警惕效果。而職場性騷案例不僅在南韓,台灣也層出不窮,情殺案的犯罪心理研究及女性權益的保障,皆是大眾需面對的議題。 

職場性騷受害者應勇於舉發(示意圖)。攝影/施佳宜

傳統觀念 根深蒂固  

依據韓文維基百科《南韓地鐵新堂站殺人案》內容顯示,嫌犯闖入首爾地鐵新堂站女廁,持武器殺死被害女性,引起南韓社會軒然大波,民眾表示此案和2016年發生的《江南站廁所殺人事件》相似,厭惡女性的罪行再度重演。韓國文化研究作家伍麒匡說明,兇手全周煥長期騷擾被害者女同事,甚至利用非法偷拍的隱私照片來威脅受害者與其見面,但地鐵公司皆未做相關處置,將案子隱瞞帶過。   

欠缺管理的廁所容易淪為治安死角。攝影/陳佳欣

政治大學韓國語文學系講師朱立熙解釋,南韓女性地位可謂全亞洲最低,重男輕女在南韓已持續近千年以上,「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根據世界經濟論壇(WEF)公布2022《全球性別差距報告》顯示,南韓在146個國家中排名99名,可見南韓女性社會地位不高。

朱立熙表示,由於南韓過去深受中國儒家思想影響,對於階級意識的觀念十分重視,不僅前後輩分得很清楚,在職場上對於上司的命令不可提出質疑,此外還有加班、聚餐等職場文化,這些觀念使的南韓人民生活壓力極大且緊張。  

2022全球性別差距指數國家排名。資料來源/世界經濟論壇、製圖/蘇珮瑜

伍麒匡表示,一些比較極端的人,便會利用階級觀念來進行犯罪,職場上下屬或是男女之間的關係都有可能形成犯罪的動機。他認為,地鐵公司將兇手停職以後,卻仍允許他進入公司內部查看資料並繼續跟蹤被害者。明明此案能夠被阻止,卻因公司未做處置導致被害者身亡,真的令他抱不平。  

捷運站內安排保全讓乘客安心搭乘。攝影/陳佳欣

南韓國會於去年三月通過,並在10月21日正式上路《跟蹤犯罪處罰法》,該法律解釋跟騷行為人只要違反對方意願且沒有正當理由,對當事人及其同居人或家人反覆施行跟騷行為,法院可以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及3000萬韓元(約新台幣70萬)以下之罰金。

但該法律目的是保護被害人,卻因官僚的不重視而失能。婦女救援基金會杜瑛秋表示,新堂站殺人案的被害者已經申請保護令,但公司卻沒有制止兇手進入系統查看被害人行蹤,對被害人安全並沒有去做維護,因此該法律對個資保護還存在很大漏洞。  

追求不成 報復心態  

南韓首爾地鐵新堂站跟騷殺人事件,涉及到職場性騷擾以及跟蹤騷擾,諮商心理師林筱甄表示,這起事件可以歸類為情殺案。情殺可以被定義為雙方在感情關係中發生糾紛的後續沒有被妥當處理,導致分手後形成犯罪的問題,也可定義為「恐怖情人」或「恐怖追求者」對特定人進行犯罪行為。 

新堂站殺人事件兇手內心想法與犯罪動機,是該案焦點之一。杜瑛秋表示,恐怖追求者犯案動機多半是為了追求對方,或是將對方視為物品可隨意下手,有些則是追求不成或分手復仇的心態,其目的都是為了造成對方恐懼、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怖追求者不曉得該如何適度地追求對象而導致觸犯法律。

林筱甄表示,為了避免類似情殺事件再度發生,可以從小開始重視性平等教育和情感教育,讓孩子從家庭中獲得適當的輔導陪伴及情緒肯定,減少心理創傷帶來的童年逆境經驗,從中學會接納自己的情緒。 

女性在搭乘大眾交通工具時,需注意身邊有無可疑人士。攝影/陳佳欣

韓劇風靡 映照社會現實

南韓近幾年開始拍攝有關社會問題的影集,藉由韓流文化的傳播,來對大眾達到警惕。朱立熙表示,南韓自從民主化開放後,敢於去挑戰過去的權威與正視歷史,用影劇記取教訓。他解釋,世越號船難就有不少影視翻拍,像是《潛水鐘》、《顛倒》等影視記錄著罹難者家屬、搜救潛水員、政府,甚至於分析沉船的真實原因,這皆是為了讓世越號事件留下紀錄。

而得到奧斯卡金像獎的《寄生上流》便是講述南韓嚴重的貧富差距問題和社會底層的悲哀,伍麒匡表示,由於商業的電影較容易引起關注,南韓便以此來做宣傳,來達到他們想表達的含意,而劇中「寄生蟲」和「上流家庭」其實就是南韓社會階級意識所形成的社會角色。 

伍麒匡認為,韓劇拍攝手法喜歡以小人物去看待大事件,平凡人遇到這些事件會如何處理。而這些韓劇力求真實,表現手法也不會太浮誇,目的就是讓民眾能夠感同身受。同時利用影視來提醒政府不要再犯同類型事件,也讓民眾記取教訓,學會如何保護自己,避免類似的社會問題再度發生。

韓流影視文化席捲全世界。照片提供/楊安婕

跟騷法實施  防制騷擾保障安全

我國同樣存在職場性騷擾問題  ,根據現代婦女基金會在2021年一月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在1057位填寫問卷的女性中,就有455位遭遇過職場性騷擾事件,其中以肢體性騷擾佔289人為最多。  

台南市女性權益促進會秘書長蔣月琴表示,職場性騷擾主要分為「敵意工作環境性騷擾」和「交換式性騷擾」兩大類型,在職場中會較常發生以權力不平等為主的「交換式性騷擾」。蔣月琴補充,政府公布對職場性騷擾事件的統計,相較於公共區域和校園性騷擾事件的總數量來的低很多,是因為受到職場性騷擾的女性害怕失去工作,而做出噤若寒蟬的選擇,然而長期處於這樣的工作環境,會讓自己的身心受到極大的危害。  

台灣跟蹤騷擾案件亦時有所聞,例如屏東假車禍擄人命案長榮大學外籍生命案,當時皆引起社會關注與議論。杜瑛秋指出,台灣每年大約有8000件跟騷案件,跟騷衍生出的治安問題,也讓女性感到恐懼,並擔心其家人受到威脅。2022年6月1日正式執行《跟蹤騷擾防治法》,定義八種跟騷行為樣態。

跟騷法八大行為樣態。資料來源/全國法規資料庫、製圖/陳佳欣

杜瑛秋說明,只要符合法條規定,受害者可以向警察機關申請給予跟蹤者具有兩年效力的書面告誡,若兩年內再犯,可向法院申請保護令。  

蔣月琴呼籲,雖然台灣目前的犯罪率居於全球排行倒數第三名,但仍然期盼台灣政府能夠正視台灣法律規範的漏洞,制定更好的防治法來保護女性的安全,並希望受到性騷擾的受害者可以利用錄音存證或截圖等方式,取得具有法律效力的證據,為自己爭取屬於自身的安全與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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